泰北茶事:回到清迈

经过美斯乐几天的云南话无障碍交流之后，再回到清迈时觉得用英语交流是一件很费力的事，整个人开始变得焦躁起来。从车站坐双条车回旅店，一阵阵热风袭来，耳边传来细软的泰语，这一切又把我从这个熟悉的地方远远推开。心底不断跳出列维斯特劳斯写在《忧郁的热带》开头的那句--"我讨厌旅行，我恨探险家！"

要不是小艾，我或许会在美斯乐多停留几天。做这个决定之前，我只见过小艾一面，但直觉告诉我，在回国之前我一定要和她好好聊聊。

小艾是谁？关于她，这次正式见面之前，我只知道她是福建人，在清迈开了一家名叫SATI的瑜伽馆&功夫茶馆。除此之外，我还知道她的英文名叫Echo。

我们约了3月18号下午在她的"道场"喝茶。凭我初次去那里的印象，她那里是两层小楼，一楼是茶空间，二楼是瑜伽空间。

因为走错了路，我晚了几分钟到，小艾的朋友吴苏媚刚准备离开，对，这个吴苏媚就是那位写过《像嬉皮那样晃荡行走》《我的中东》等系列旅行笔记的奇女子，与我同行的姑娘很喜欢看她写的书。

她们一走，小艾的店就空了，面对认真的人，我会显得有些紧张，刚坐下来的时候不知道怎么打开对话。小艾问，喝什么茶，我说你决定就好，她挑了朋友送的冻顶乌龙。喝茶之前，她打开了CD，是一段很舒服的瑜伽冥想音乐，于是我们聊了聊音乐暖场。她说她这里的许多茶叶都是四面八方的朋友带过来分享的。

小艾的茶席不复杂，却很精致，那天的茶荷是一片很美丽的叶子，她说就是在回家的路上捡到的，我不知道是什么树上的叶子，紫红色的，叶子有些脱水了，但形状却是独一无二的。茶台的旁边有一扇窗户，透进窗户的除了光线，还有屋外的树枝，随处都是景。

我们喝着茶，屋内的光影在缓慢移动，我说喝茶的时候仿佛这里不像清迈，也不像瑜伽馆或茶馆。她问我是不是像在寺庙里？一个以前经常来这里喝茶的美国人说她这里就像一个寺庙，而她泡的茶，似乎都是念过经的，充满了魔力。仔细一想是有这样的感觉。那一刻，喝什么茶似乎已经变得不重要了。

茶叶在水中自由起舞，我们的言语也随着茶汤恣意游走。

看小艾泡茶是一种享受，有仪式的美感，没有仪式的压力。她边泡茶边说，以前有位老师曾告诉她，泡茶的时候心要大，这样才能泡出好茶。她说自己没有专门去学习过茶道，都是自己钻研的，有机会的话或许会去专门学一学。

我们聊着茶，也聊到她以前的生活。她以前生活在香港，做金融翻译。那时候她们的团队被称为美女团队，个个都很漂亮，那时的工作很忙，收入也很不错。办公室附近有大商场，打折卖6000块的包都觉得好便宜，大家都会抢着买。我没问她为什么要离开香港去印度学瑜伽，也没问她为什么选择到清迈开了这样一家有意思的店。我知道这些问题不好回答，有时候没有为什么，或许只是为了寻找一个更好的自己，所以不停的尝试、迂回，甚至纠结、痛苦。

"去年回香港见以前的同事，就穿了一身自己手工缝制的棉麻质连衣裙，还有拖鞋过去，也没化妆，同事们见到我的第一眼就问我是不是怀孕了。"小艾边说边笑，我们听了也跟着哈哈大笑。棉麻制的连衣裙、拖鞋、素颜，这身行头在清迈很正常，离但开了清迈，到白领聚集的CBD，似乎就变得不合时宜了。

"和以前的收入相比，现在的钱少了些，但是现在不用化妆，也不用穿高跟鞋，我觉得挺好的。更重要的是，现在的生活，让我遇见这些人和事，让我知道原来人生可以这样。我在清迈遇到的这些人在主流社会都是边缘的。遇到他们，你才知道原来生活可以这样，这一切，在我原来的圈子是完全不能想象的。"透过她灿烂的笑容，我想她应该很享受现在的生活状态。

在我的眼里，小艾是一位瑜伽老师、事茶人、也是一位讲故事的人，她这里就如同一个故事的搜集站，搜集了很多很多的故事。

故事要往前讲，第一次到小艾的"道场"，是和朋友到她那儿上瑜伽课，授课老师叫丹尼尔，一位来自瑞士的中年男人。当时觉得丹尼尔很另类，不教瑜伽体式，侧重讲呼吸和个人练习的感受，还不时穿插笑话，很有意思。出乎意料的是，丹尼尔也是一位资深茶友，听小艾讲，他收藏了很多古树普洱，还打算以后不教瑜伽了，就专门事茶。丹尼尔现在已经离开清迈，到巴厘岛去经营一家瑜伽工作室。我想，他应该会把茶叶带到南半球的巴厘岛。

小艾说自己很喜欢去茶山，到泰国之后，她跑了泰国北部的一些茶山，她说那边的风景也不错，有很多村庄，有很多善良的人，遗憾的是，那边的茶没有给她留下深刻的印象。

"我13年底到清迈的Raming茶山，那里有一位隐居在半山上的法国人，他搜集了来自全世界各地的茶叶。在他的世界里，茶就是生活，甚至是一切。"小艾抿了一口茶，淡淡地讲着这一切。

她还在清迈遇到一个美国人， 28岁从西点军校毕业，接着到日本、到泰国。遇见小艾之后，和她学瑜伽、学茶。小艾说，要是我们早些天到清迈，会在清迈的塔佩门看到一位在广场泡茶的美国人。现在，他在尼泊尔，依旧是每天泡茶。

除了茶，我们还聊了很多，聊舞蹈、聊肢体语言、聊爱情、聊寻找自己……

喝完茶之后，才发现对她的事知之甚少，听到最多的是她遇到的人和事。

离开清迈的前一天晚上，小艾过来塔佩门找我们，她细心地准备了礼物--自己做的辣木香皂以及一条湖蓝色的连衣裙，辣木香皂的闻起来很特别，我说那就是清迈的味道。那天晚上，我们像老朋友一样拥抱分别。她说，地球是圆的，总是会再相见的。

对，到时候清迈见！（原题：泰北茶事--回到清迈，参差多态乃幸福本源）

Sati - the art of Tea and Yoga Location: 5 Chaiyapoom Rd Si Phum

文/杨静茜，华茶青年会新闻部。

图/哈尔的移动照相馆，摄于Sati - the art of Tea and Yoga，由小艾提供，谨以致谢。

特注：《》《51普洱网》授权网登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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